闲来无事（五）

当然如你们所有人所料的那样，那个人就是让我有一点动心的麦琪姑娘。生活这东西有时候就像言情小说那样他母亲的俗。
麦琪姑娘的眼神又跟我接触了一次，停留了千分之一秒。如果她智力正常的话应该认得出这个每天在历史课上用蹩脚方法偷看她的变态。AIM同学一向坐我左边，就在从我到麦琪姑娘的直线上，好比我和麦琪姑娘是北斗七星中的两颗，延着我们的连线往北延长五倍就是北极星，也就是AIM同学，他母亲的，一不小心把这厮描绘成了北极星。众所周知，每当AIM同学发言全班同学有一个同时扭头瞪他的动作。这也是这也是我每次借机看麦琪姑娘的良机。但是有一天这厮居然坐在了我的右边，而且发言了，结果我们那边一堆人同时往右一甩头，就我一个人往左。结果第一次看清了麦琪姑娘的正面。她嫣然一笑，她的同伙则发出老牛发春般的恐怖笑声。
照我平时的习惯，这样的大好时机应该立即展开搭讪。但我今天没有，我停在那里，不知道要做什么。麦琪姑娘继续搜寻她要的书，我知道那本书的名字，《古中国，古罗马与古惑仔》。这个天杀的名字就跟我现在的处境一样尴尬。麦琪姑娘突然回过头来对我歉然一笑说，你知道怎么找书吗？
原来你是个智障，连怎么找书都不知道，你还配在这图书馆混吗？这是我第一反应，但我一揣摩，不行，还没熟到那个程度。于是我向麦琪姑娘挤出一个比她同伙更恐怖的微笑说，这这这这这这个很难的，哈哈。
我小时候跟我的老大在江南的道上混，不幸的是我老大是一个结巴，导致我现在也是他母亲的结巴。不严重，但总在最不适宜的场合复发。
麦琪姑娘显然觉得我很滑稽，笑得弯下了腰，说别紧张啊，慢慢来，哈哈哈哈。
她笑得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毫无顾忌，这显然与我印象中一个矜持的女孩相去甚远，让我突然想起了当年乔丹跑去打棒球的滑稽情景。
其实，我们图书馆的检索系统还是很复杂的，每本书配有一个检索号码，长达73位。所以我跟麦琪姑娘一起手忙脚乱地找了半天还是未果。最后麦琪姑娘倩手一指指向书架最高的一排，斩钉截铁地说，肯定就是在那儿，本姑娘的直觉向来没错过。我举头一望，他母亲的，那排书比篮球框还高出一个篮球，虽然我一米八七的大个子，但扣篮的高度还是从来没达到过。于是我说，那成，我去搬把梯子来吧。
不用啦，我有主意。麦琪姑娘笑嘻嘻地看着我说，你蹲下来，我踩在你肩膀上吧。
多年以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二话不说同意了这个下策中的下策。多年以后我还记得当年她的样子，我的麦琪姑娘，绑着轻松的马尾，淡绿色的T恤衫，有点褪色的牛仔裤，黄绿色的锐步跑鞋，矫健地跃上我的肩膀的样子。她站在我肩上，我觉得她一点重量都没有。只是她在上面说，哎呀，这儿没有，咱们往右移移吧，我就要小心翼翼地蹲下来，艰苦谨慎地蹲着往右挪动的时候，才感觉她简直重如泰森。
最后书找到啦，但是只有一本。怎么办呢？唯唯诺诺了半天的我突然机灵起来，我说，那不如咱们一起读吧，我今晚可以去你屋。麦琪姑娘瞪了我一眼，我一哆嗦，改口道，要么你今晚也可以来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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